凝望深渊

我总是急于求成,想立刻变成强大的人

【黑月】所爱之人是一片净土

##把昨天写的又扩写了一点(*`▽´*),就重发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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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之人是一片净土。”

月岛摩挲着笔记本右上角白边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体,笔下演算的速度只增不减,运算公式整整齐齐写了半页最终结果依旧绕在一个根号下不肯露出真实面目,这不免让人觉得有些烦躁。冷空气从关不严的窗户缝隙内灌进来,那是严冬常有的温度,刀刃泛着寒光不由分说地刺进血肉,把严寒的疼痛细细刻进骨头。

窗户的外框被夏季的台风吹变了形,无论怎样用力都会留下一条始终无法合拢的缝隙。不过这样也好,月岛贪婪地呼吸着窗外吹进的干冷空气,意图驱散在空调暖风助长下越发猖獗的睡意。

伴随着汗水和聒噪蝉鸣的日子已经远去,在中央球场落败那一刻的记忆经过时间的筛网被切割成晶亮的碎片,被风一吹就弥漫成了漫天的狂沙,在每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呼啸着从心头刮过,成为了这段焦躁旅途的唯一慰藉。

“这行字……”月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右手因为长时间攥笔而肌肉发酸,甩甩右手活动五指然后放松地用空闲下来的右手撑起下巴。潦草张狂的字迹,说不上丑也绝对不好看,整行字透露出一种明明好好写会十分赏心悦目但偏偏不如你愿的挑衅,月岛不悦地皱起眉毛,“到底是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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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月岛同学的成绩会进入一个相当不错的大学,无论是体育院校还是平常的大学,还是提前做好心里准备确定下来一个方向比较好。”

“方向吗……”

冬季尖利的寒风把阳光尽数驱赶到云层之后,快要一周没见着太阳,厚重的阴云把天幕压得很低,仿佛一场酝酿了很久的悲剧,无声无息地等待高潮的来临。

“萤!真是的!已经多久没出过门了!”

午饭是土豆炖牛腩和金枪鱼沙拉,妈妈的唠叨和牛腩的香气掺杂在一起,萦绕在餐桌之上久久不散。

“昨天出过门。”想把西蓝花夹到一边的动作被妈妈眼尖的发现,月岛赶在妈妈教训之前把西蓝花塞进嘴里,强忍着西蓝花奇怪的口感胡乱嚼嚼咽下了胃。

“准毕业生可不能挑食哦,备考很累的。我是说你除开上学的时间,已经很久没出门逛逛了吧?”

夹牛腩的动作一顿,月岛抬眼看着满脸担心的妈妈,无奈道:“晚餐要买什么?我去吧。”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想想啊……”

用餐完毕,再想收拾碗筷被妈妈拒绝之后月岛选择继续坐在餐桌前消食。

“萤,想好要考什么学校了吗?”

月岛一向成绩优异,父母对此甚少操心,想必是自己最近的急躁表现让妈妈也忍不住忧虑起来。不过即使如此,面对妈妈的发问他依旧没有想好如何回答。

带着饭菜香的温热空气没来由地让月岛胸口发闷,搭在腿间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那阵风沙没从心里刮过,他除了焦躁一点办法也没有。

“嘛,体育类的院校也不错哦,爸爸和我都很支持呢。不过重要的还是萤你自己的想法哦,要努力抓住这次机会!”

“嗯,谢谢妈妈。”

饭后温吞的时光慢得可怕,午觉没能睡着,翻来覆去反而越发清醒。

方向,机会。

这两个词咒语一般不断嗡鸣,即使是堵上耳朵,闭紧嘴巴,把身子全部裹进被子里,依旧能寻到他奈何不了的缝隙钻进大脑里,就像窗户合不上的缝隙,在不需要寒风的清凉醒脑时,它能够带来的只有雪上加霜的痛苦。

“那行字到底是谁写的。”

磨蹭到需要去购买食材的时间,月岛莫名其妙又开始为这个问题发愁。人类在想逃避当前现实时,就算是从天花板上掉下的一块墙皮都会觉得无比有趣。

“鸡肉,鸡蛋,西蓝花,洋葱……又有西蓝花……”出了超市,月岛细细点过一遍,以免因为不必要的遗漏还要再出门一次。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子在割,月岛突兀地羡慕起摩托手们戴的头盔,虽然平常戴会很奇怪,不过一定很保暖。

路过离家不远的公园,难得在这样寒冷的日子听见拍球的声音,月岛在公园口停滞了片刻,忍不住侧耳聆听着。指尖的球感伴随着球声汹涌而来,回忆从遥远的地方刺破云层扎进心口,月岛急促地喘出几口气,呵出的热气一聚集成白色的雾团,不过一两秒就被疾行而来的风切割得七零八碎。来自人类的短暂温暖看来并不受冬天欢迎,月岛默默地想着。

第三体育馆的短暂时光在风沙里躲藏得极深,平时甚至窥探不到它的一分一厘,但它却在这个又平常又奇怪的时间点张牙舞爪地冲在了最前。回忆不至于把人淹没,却让他格外地思念那时用尽全力后的疲惫感。他果然很讨厌做出选择,能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游刃有余,一往直前的日子被高速奔跑的他甩在身后,面对非作出决定不可的岔路口,他奢侈地希望那时的月光能够重现。

可曾经能够照亮他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嘭!嘭嘭嘭……”

思绪被打断,伴随着一阵着地的嘭嘭声,一个排球慢吞吞地从公园入口分出去的一条岔道滚到月岛的脚边。

排球?

正当月岛犹豫着要不要脱下手套捡起排球送还给原主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排球滚来的岔道越走越近。

“球我捡就行了!下次见!”

带着喘息声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月岛错愕地抬起头凝视着岔道口。

月亮会从那里……

岔道口的弯拐,来人的白雾比人影还要先出现。

“啊,是月啊,好巧。”

黑尾正往脖子上套着围巾,热气蒸腾形成的白雾争先恐后地从围巾的缝隙往外冒,认出公园门口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人之后他诧异地一愣,然后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黑尾桑。”月岛朝他点点头,庆幸自己的欣喜和窘迫都被围巾遮得严严实实。但慌乱依旧存在,月岛空出左手在大衣侧面抓了抓,然后摸摸索索在大衣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盒温热的草莓奶,“要喝吗?”

公园生锈的秋千在摇晃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噪音,黑尾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有一搭没一搭地站在一旁的月岛搭话。

“出来买菜?”

“嗯,黑尾桑呢?大学放假了吗?”

“小短假,正好这边有朋友约我过来玩。”

“这么冷的天还有兴致打排球吗?”

“运动运动就不热了!对了,月要不要也来?”

“……我还是免了……很冷。”

“哈哈!月还真是怕冷!”

从黑尾眯起的眼中仿佛倾泻出柔和的夜色,同暧昧不明的昏沉天色混杂在一起,竟意外地让人觉得安定。

月岛察觉自己晃了神,好在对方兴头高昂,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眼神弥散开的甜腻。

“大学……考虑得怎么样?”

碰见谁都会问一句的寻常问题,从黑尾口中问出却让月岛越发焦灼起来。月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自在地别过头,“也……就那样。”

仿佛是在黑尾的意料之中,晃荡的秋千吱呀呀地停了下来,黑尾抬头仰望着低垂的天幕,一片细小的雪花晃晃悠悠地从眼前掠过,着陆的片刻就化成了晶莹的小水滴,不凉不热地挂在嘴角。

“是选择体育类还是其他类吗……?”

被说中了心思,月岛感觉自己的后背在发热,热度憋在厚厚的羽绒服内,刺得后脊火辣辣得疼。与身体的燥热不同,干冷的空气滞涩不动,直到周围氧气被摄取地一干二净,月岛艰难地挪了两下步子,最终犹豫着坐上旁边的秋千。

“黑尾桑当初……是怎么选的?”

“我吗?”两个秋千之间的距离仅隔一臂,余光里就能看见隐藏在镜片之下纤长细密的眼睫,随着眼睑开合一上一下地颤动。黑尾猛地想起了邻居家那只一碰见他就迈着傲慢的步子走过来蹭他脚踝的花猫,偶尔还会用爪子挠挠他的裤脚,尖锐的爪尖刮过皮肤,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印,不痛,只是有些痒。

“我……”

一时没等到回答,月岛疑惑地扭头同看过来的黑尾对视,“黑尾桑?”

“啊啊!我……我啊!”黑尾连忙收心,目光从月岛的眼睛下移到秋千下混着枯叶的沙地,他祈祷眼中的尴尬和慌乱没被对方察觉,“即使……我也迷茫过,但是我依旧给不出什么绝对正确的建议。不过人嘛……”

“我觉得有能力就一定要顺从自己的理想。”

“理想。”月岛默念着这两个字,抓握住秋千的手攥得很紧。

“月你啊……有什么理想吗?”

月岛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过这种问题,从幼儿园的第一堂启蒙课到高中的升学指导,他上学来不算漫长的这些年无数次地被人提问:理想。

起初,他认为对于走一步是一步的自己来说,理想只是个用来搪塞他人好奇心的好噱头,只要胡乱一说就不会再有人纠缠喋喋不休地发问。直到内心的疑云逐渐被吹散,空荡荡地部分被断断续续塞入不少决心,而当繁杂的想法把那一部分填充地满满当当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开始迷茫,到底其中的哪一个才是他应该选择的方向。

“大概……有。”

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能如此坚定地走下去是一定脚下有路的,只是看不清这条路到底通向何方。

因为……

月岛低下头,心脏无法抑制地狂跳起来。他知道,只要再看黑尾一眼,那句话就会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想要月亮。

“大概?”黑尾闷声一笑,从秋千上站起,伸直双手伸了个懒腰。

“看来就算是成绩优异的准毕业生也会有疑虑啊!”

干枯的落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不安定的心绪又教唆着他去追逐对方的身影。不过这次不必了,黑尾就站在他身前,哪儿也没去。

“耳朵,冷吗?”

被黑尾一提醒,月岛才发现左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帽子下钻了出来,迎风冻得通红。当月岛下意识地想用耳朵去蹭羽绒服的毛领时,对方的手已经先一步覆了上来。

掌心有茧,但十分温暖。

与向来冷淡的大自然不同,人类总是渴望温暖的。

月岛呆愣地看着对方在自己眼前蹲下,掌心从已经恢复正常温度的耳朵上挪开,掌心的薄茧蹭着发冷的下颌。

“……不冷了。”

“嗯。”

是夜色啊。

翻涌的浓烈情绪控制着这幅躯壳,五指贴上对方的侧脸,慢慢描摹过从眉梢到鼻尖的曲线。

“黑尾桑……学的是运动医学吧?”

“嗯?”黑尾舒服地在月岛的手心蹭了蹭。

“我有问题。”

“什……”

难得被人宠幸的秋千再次恢复了空荡,月岛跪坐在沙地上,枯叶被压得咯吱响。

“黑尾桑,医一医我吧。”

两对带着寒冬气息的唇瓣贴合在一起,短暂地厮磨之后,雾气从嘴角的缝隙溢了出来。

絮状的雪花骤然刮过两人的视野,夹杂了彻骨的寒意,纷纷扬扬地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染上清透的洁白。

这已经不是冬日的第一场雪了,但在黑尾看来却比任何一场雪都要震慑人心。

“这只是一时的。”月岛轻咬着黑尾的下唇,颤抖的双手揽上黑尾的肩膀,“理想,会清楚的。”

“很快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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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桑快高考了?”

没有想到那个冷漠得要命的小哥会同自己搭话,黑尾被水噎了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是啊。”

月岛把经理们送来的干净毛巾递给黑尾,倚着墙壁小口小口地喝水。

“被你这么一说还觉得自己挺迷茫的。”黑尾抓抓头发,仰头看着月岛,“怎么?要给前辈一点建议吗?”

“人。”月岛停顿了一刻,低头时两人的目光撕扯着交缠在一起,“有能力就要顺从自己的理想。”

——————

“所爱之人是一片净土——”

黑尾随手扯过手边的一个空白本子,刷刷刷两三次就在上面落下了自己奔放的字迹,写完还提起那一页神神秘秘地在围观地众人面前晃过一圈,“有谁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说话的时候,黑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侧前方兴致缺缺的少年身上。

“谁啊?没听说过?”

“有什么好神神秘秘地你有女朋友了吗?”

“哦——夜久桑这可是人身攻击啊!”

“所以说到底是谁说的啊?!”

黑尾合上笔记本,恭恭敬敬地把他递到原主人身前,在原主人诧异的目光中笑得极其欠揍。

“正是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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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选这所学校?”

“因为理想啊!理想!”

“……又在讲这个了吗?”

“我感觉我的理想正在披星戴月地奔向我!”

“……”

“喂!研磨!这样一声不吭地走掉也太冷漠了吧!”

“因为小黑实在是太……”

“好过分啊!好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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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的大学是为了剧情需要捏造的,不要深究啦~

#最近搞cp搞得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最后:

“所爱之人是一片净土。”——沃兹基·硕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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