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葬】与狼共舞（10）
#前篇与狼9
#先说好，全糖无刀！无刀！
#最近上网课太压榨人了
#
#
冬天难得出一次太阳，送葬人被亮醒的时候下意识想往炎客怀里钻，但是扑了个空，床铺另一边的空位一片冰凉。
送葬人坐起身四下环视一圈，迷茫地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这才想起来摸手机看时间。
7:42。
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已经宛若正午。
炎客的睡衣整整齐齐叠放在枕头旁边，棉拖贴着他的摆在床尾，行李箱立在衣柜旁，卫生间一白一蓝两个牙刷亲昵地挨在一起，看上去什么也没少。
卧室的门锁着，送葬人想或许是炎客早起准备早饭怕吵醒自己，直到刷完牙都没有多疑。
厨房里的炉灶是凉的，电饭煲的显示屏上烹饪时间还在倒数最后五分钟，送葬人在客厅和厨房来回转了两圈，眼皮没来由的一阵抽动。他下意识地觉得有哪儿不妙，送炎客的枪他记得放在书房，转去书房一看才发现原本放着枪的架子上空空荡荡。
书桌上用子弹压了半张不知道从哪儿撕下来的纸，送葬人第一时间想的是不知道自己的那本书受到了荼毒。拿起纸翻过来一看，整齐排布的医学术语解释上几个潦草大字：
“不要找我。”
“我”的最后一次拉得老长，送葬人甚至在书桌上隐约看了拉出纸张的剩余笔画。
把留言条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前送葬人顿住思索了片刻，又把留言条摊开，平平整整地压在抽屉最底层。
“医生，这么早就出门啊？”
店主离不开宠物店，也幸好本就是前店后房的店铺，免去了不少麻烦。
送葬人停在宠物店前喘了口气，往店主身后警惕似的看了一眼。店主察觉了他的动作，笑着安慰道：“她今天出门了。”
给那位女士看见他和店主说话又要不高兴了。
送葬人这么想着，安心地比划着手势问店主早上有没有看见一个黑发头、赤橙色眼睛的高个子男人背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店门路过。
要说背着枪可能更好回忆些，不过店主不是道上的人，他不想引起恐慌。
店主听了皱起眉毛仔细思索了半分钟，遗憾地对送葬人摇摇头，“没有见有人出来。至少五点半到现在，除了医生还没有人离开小区。”
送葬人沉默了下来，店主见他脸色不太好，一副低血糖的苍白样。
“医生等一下。”店主转身从柜台后面提了一袋零食塞进送葬人怀里，“都是老顾客送的。看我贪甜食，不过医生放心，我还有很多。”
店主说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送葬人有些犹豫，店主见状赶忙接道：“只是一些零食，没有贵重东西。就当感谢医生平时里的照顾。”
送葬人不得已接下，向店主道谢后转诊所的方向匆忙跑去。
炎客接近他的动机之一是审判书，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送葬人并不会怀疑炎客的不告而别是始乱终弃，是等他放松警惕后趁机抄了他的诊所。
往常步行只三四十分钟路程，今天感觉无比漫长。
穿过这个红绿灯，大概再有三分钟就能抵达诊所。
正当送葬人边等红绿灯边计算移动时间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有些雀跃。
会不会是炎客？
掏出手机一看，送葬人无精打采地接起电话，“喂，赵先生。”
按照老赵以外的性格，开口第一句就该阴阳怪气地揶揄他了，但没想到的是老赵出奇地平静，声音一出送葬人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医生，你在哪儿？”
红绿灯开始倒数15秒，送葬人横移向斑马线的一侧，“在家附近。”
“没在家？”
“没有。”
打火机的声音响了两声，老赵的声音隔在屏幕后幽幽传来，“既然出了门就别再回家了，就近随便找个酒店宾馆住两天。”
送葬人抬眼瞄了一眼红绿灯，红灯已经跳绿，不过他暂时没了过马路的念头。
“出什么事了？”
“上面有人盯上你了。”
十字路口旁的小区摇摇晃晃走出两个人影，送葬人飞快地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身沿着人行道慢步走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查到我头上来了。”老赵抽了一口烟，“我这边和诊所交易频繁，我房子周边都有人蹲守。暂时，诊所不要开张了吧。”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萎靡地挂在天边，和着混沌的天色，像个摊在煎锅里的蛋黄。
寒风凛冽，送葬人还穿着炎客的外套，手缩在稍长的衣袖里。走了两步，他停下来戴上帽子，帽沿一圈黑色的绒毛在脸边裹了一圈。
“嗯，回头我通知一声。”
“医生。”老赵说完停顿了片刻，语气越来越低沉了下去，“咱们做这么久生意了也别遮遮掩掩了，老实说医生你是不是藏着上面非要不可的东西？”
送葬人哈出一口白雾，淡淡道：“我自己的东西，还需要藏吗？”
老赵闷声笑了笑，“不愧是我看中的医生。”
送葬人勾起嘴角，“不愧是我看中的赵先生。”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还和你做生意！”老赵豪气道：“给你打八折！”
“赵先生到时候不要反悔就是。”
“不过医生啊，这黑市说到底是被谁管控着咱们心里都有数。万事小心啊。”
“嗯，多谢赵先生关心。”
挂断电话，正对面道路尽头的拐角拐出来一辆政府车辆，送葬人扣紧帽子，装模作样地双手搓了搓脸。等到车辆擦肩而过，送葬人一直默数到大概从对方后视镜远到看不清自己的距离，这才返身回到十字路口。
春季假期期间还在营业的酒店倒是不少，送葬人斟酌了对方的监控范围，故意挑选了距离诊所较远的酒店。
“春节期间路由预定比较多，这边普通房间比较紧张呢。”
前台礼貌地给送葬人解释，“如果您不介意……”
送葬人从衣兜里掏出钱夹，抽出银行卡，“高层房间，越高越好，窗户朝向东南，有电脑和网络优先。不考虑价格。”
前台心领神会地接过，快速地为送葬人办理了手续，“1207号房间，这是您的房卡。每天上午九点客房服务，6楼有定时自助三餐，也可以打内线电话送餐上门。祝先生入住愉快。”
房间楼层比顶楼只差两层，落地窗正朝向诊所的方向，遮蔽物很少，视野相当不错。送葬人一边思索着酒店提供望远镜的可能性，一边警惕地检查了房间一遍。
即使大概看来没有安装监控设备的迹象，出于谨慎，送葬人还是把所有不必要的孔洞全部用餐巾纸堵得严严实实，好在房间内所有插孔都是防水的封闭式插孔，免去了堵塞物的消防烦恼。
电脑是普通的台式，好在网速可人，送葬人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诊所的所有人假期延长，并使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登进了暗网。
暗网，顾名思义，是见不得光的网站，能在这上面倒卖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找不到。
送葬人庆幸情报贩子没有春节假期，不然他现在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之前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了解的信息不过只言片语，只知炎客的来意是他手中的审判书，而不知到底是什么把炎客这尊大佛请了过来。送葬人从一开始就隐隐约约能够通过炎客被背刺的蛛丝马迹，察觉到一些他背后到底站着什么人。
毕竟胆子大到敢反咬一口，还有那个人力物力权力查到处于他交际圈最边缘的老赵头上。
在战场里摸爬滚打惯了，是个人都能训教出一点隐蔽和反侦查能力。送葬人把自己的来路扫得极其干净，以至于到现在他们才通过炎客的关系摸到了自己的诊所。
未对外公开不代表就没有人知道，只要有人愿意下心思和付大钱深挖，知道炎客和他的老师有关系再轻松不过。谁让那个大嘴巴子在犯事儿之前根本不长记性呢？顺藤摸瓜，不难找到在自己之前，他的老师还收过一个徒弟。以当时老师的不长记性程度，他怕是给不少人拍着胸口夸过炎客。
搜寻也需要时间，送葬人等到中午打电话向前台要了一份午时套餐，一直到两三点，情报贩子那儿才来了消息。
果不其然，雇佣炎客的人和监视老赵的人是同一批人。
让炎客打头阵做饵，等到炎客鱼钓得差不多了，再顺着鱼线反端掉咬钩的目标。这样以来，不仅能够不用自己费心费力就得到审判书不说，还能以炎客办事不利拒付雇佣金。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自己稍加思考就能想明白的事，从一开始的背刺的动作就没打算对炎客有所隐瞒，怕是早就料定他拉不下这张脸，赌定炎客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也会老老实实继续委托。但炎客的底子要是只有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么简单，他可能在明暗两地都混的风声水起吗？
审判书在这座城市蛰居太久，以至于政府都开始怀疑起审判书的真实性，这才急于求成找上了炎客吗？可是连自己都知道的事，政府又怎么会不明白炎客的办事风格？
送葬人越想越蹊跷，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刚才的情报贩子又送来了一条消息。
“近期有大量武器从私港入城，收货对象不明。”
送葬人没有打听炎客安排的兴趣，他更倾向于炎客愿意主动告诉他。既然炎客自始至终没有选择告知他原委，送葬人相信他不是那种会把爱人当易碎品供着藏着的人，他多半是有自己的原因。
炎客……
他是驯服不了一匹狼的，从他个人而言，比起让炎客收起獠牙，他更喜欢他能肆意厮打。
就算皮毛染上鲜血，血肉翻开裂痕。
他也愿意一遍又一遍为他挑选最美观合适的缝合技巧。
就是这样，他该是这样，自己也该是这样。
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自己是救死扶伤的普通医生。各走各的路，等到灯火燃起，再栖身彼此身旁，拥吻相聚。
出门走得急，没带什么防身的武器。
送葬人把藏在衣服内的手术刀抖出来细细清点了一遍，不足往常的三分之一。再说这种投掷类轻武器，不能一击致命就很容易被反打。手术刀锋利是锋利，但仅限于切割血肉，但凡碰上一点难搞的骨头，他不就没辙了吗？
送葬人开始想念炎客留给自己被遗忘在诊所抽屉里的那把手枪。他是不喜欢带枪支类的武器回家的，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区，他一点麻烦都不想带进去。
不是说他不会干涉炎客的行动吗？那他现在的脑子一热又是在做什么？
因为一张留言字条，没有做任何考虑，到现在被困在酒店里哪儿也去不了。
送葬人仰面瘫倒在床上，抬手遮住眼睛。
他是不愿意干涉的。
无论炎客做什么。
“这叫一见钟情。”
“医生，你爱我。”
“因为我对你有意思啊。”
“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见色起意。”
他的爱说了无数次。
“炎客，我爱你。”
送葬人低喃出声。
他是想要这么告诉他的，所以无论如何，就算他知晓一切再时光倒流，也会义无反顾地冲去家门。
他无法否决所有的可能，比如昨晚睡前的亲吻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评论(1)